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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瓜,西瓜

建湖日报数字报 2024-06-25

王迎春

和朋友聊起童年的西瓜,聊着聊着便觉口感湿润起来。从前,我就愿意当个吃瓜群众,往往总是不能如愿。

总是被一种纹理所打动。影响最深的真不是生活中真实的西瓜,而是银幕上的,可看却不可辨的影像。还记得电影《小兵张嘎》吧,路边一堆青皮西瓜,旁边那个胖翻译官双手捧着一个硕大的西瓜,乌子红瓤,啃得满脸瓜汁,吃一半,甩一半,让人好不眼馋嘴馋,有的馋涎欲滴。我没有见过长在树上的梅子,但童年时每看一遍《小兵张嘎》,就似饱餐了一顿甜甜的西瓜。老片子《小兵张嘎》是黑白电影,但直到现在脑海里存留的却是诱人的色彩——青皮花纹,乌子红瓤。无比艳羡啃着大西瓜的胖翻译官,做一回翻译官就算被嘎子哥推下河一次也值了。

西瓜在少年的心目中神圣高贵。瓜农的女儿就感更水灵,瓜贩的千金更感金贵。班上那个姓杨的女同学家里长瓜,我就认为她是学校最洋气的孩子。邻人啖瓜,便神不做主般过去相食,实在执拗不过我的馋样,这时候递上薄薄一片瓜的那个主家,就是我心目中的菩萨,那片甜甜回忆弥足珍贵。

见一空地,直呼:这地方种上西瓜多好啊。曾经多少次向校长建议:操场的空地上应该种西瓜。每年都央求父母:咱家也腾出一块责任田种上西瓜吧。爷爷总是笑着说:口粮都留不足,西瓜能当饭吃啊?!不理解,我怎么也不理解:我吃饱西瓜就不吃饭,还不行吗?!想想现在的孩子,在琳琅满目的洋水果堆里,西瓜在他们心目中觉得大众化更显土气。

我对西瓜的特殊情绪解不开,理还乱。就是现在,走在小区的花园里,我仍不由感慨:一半种花供观赏,一半种西瓜享口福,那该多好。闲来,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圆信笔而来,看着纸上的圈就如一只只秀色可餐的西瓜。每每老婆便说:你这是得了西瓜综合症。这是童年嘴馋落下的病根,根本无良药根治。

那时候西瓜见得不多,吃得更少。最早时在村庄上,花钱买西瓜吃的机会真的很少。买一只大西瓜,觉得挺奢侈的,也为难父母了。但买一次,吃一回西瓜,真是一件蛮开心的事。从瓜摊上或瓜船上左挑右拣一筐西瓜,兄弟们抢着往回搬,生怕半路上有个闪失,弟抱一段路,哥再抱过桥,一段一段的,像是接力赛,引得路边的一群看客们不是欢呼,却是眼馋。有些后怕半路上有人出来抢断,兄弟们就这样一路虔诚抱回一只大大的西瓜。

到家清水洗净,猴急猴急,一刀下去,随着一声清脆悦耳的嘎喳声,瓜一分为二;再一刀下去,二分为四,再一刀,三分为六,一刀又一刀,西瓜被剖成一道道细细的弯月,人手一片分而食之。那就叫爽啊,一口又一口,不到青皮哪肯罢休。那时候的西瓜计量单位除了只,用得多的应该还是片,摊头上除了认只卖,还有认片卖,大片1元,小片5毛,女儿听来有些不可思议。她不知道,这是多么人性化的销售方式,不知解了多少买不起整瓜人的馋呢。按片卖的西瓜一定比认只卖的珍贵可口,容易让人记得住,长相思。一只瓜来一片情,一片瓜来一生情。

今年城里满大街的瓜,价格大不及往年,吃瓜群众得了便宜,瓜农的一本账不好算。